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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一只血淋淋的手将车门推开,玻璃碎了一地,宋庭声扶着车身才站稳,从头顶流下的温热液体糊住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抹了一把,终于把人看清。

宋庭声认得,是受了牵连的那四名高官中的一个,知道自己死罪难免,索性破罐破摔逃出来寻仇。

那人满脸愤恨着、颤抖着身体还要上前,被冲上来的刑警一把压下水泥地。

宋庭声的冷漠到达了一种极端,那是没有任何生气的脸色,只是麻木地望着眼前的人影憧憧。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却可惜已经断成了两截。

围观的好心人递了根烟,然后点上,宋庭声本来想说声谢谢,但是说不出来,一张口血就疯狂上涌,偏过去吐了口血后,就靠在路边的围栏旁抽烟。

看着那男人押进了警车后,医务人员走过来问他还好吗?

满身是血的宋庭声点头。

宋庭声倒没有逞强,车内结构坚硬,除了身体上的外伤和脑震荡,断了根肋骨,并没有伤到深处。

到达医院时他还是清醒着的,清醒地感受着不间歇的阵痛,他的手臂上都是玻璃渣,血肉模糊,清理包扎的过程最麻烦,又消炎吊针后,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

雪越来越大了,宋庭声要留院观察,警察来问话也只说不清楚,显然不想跟死人有过多的纠纷。

小严不在北京,周冶因着工作敏感没法赶过来,只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宋庭声一晚没睡,看着枯树枝头渐渐覆满了雪,天亮的时候没有太阳,天空长久地灰暗着。

他点开林琅的聊天界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我想你”在对话框里反复浮现又消失,还是没敢发出。

最后他拍了张雪景传过去,如同石沉大海。

“2023年9月26号下午,监察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称,北京省委常委、北京市党委书记辛鸣山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据最高检通报,辛鸣山涉嫌贪腐受贿金额高达14亿,国内有28处房产,在爱尔兰、德国等地有三家公司、深圳两所工厂,且与多名女星关系混乱……”

“2024年1月7号,北京市最高人民法院公开宣判由北京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省委常委、院党委书记辛鸣山贪污受贿一案做出宣判,对被告人辛鸣山以受贿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五百万元;以故意杀人未遂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情节重大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

新闻在第二年伊始通报了出来。

身处异国他乡的辛词,终于面对着电脑泣不成声。

这几个月来的所有不安、惶恐和害怕,因这最后的审判,彻底击溃了辛词的心理防线。

事情再也没有转机了,他的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将其情绪发泄在周遭的东西上。

他蓬头垢面,浑身污渍,身边摆满了画板,画上不再是漂亮雅致的风景,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又一道狂躁生硬的线条,再也画不出从前那样细腻的笔触来。

辛词将画全都砸碎了,房间里满地狼藉,在杂乱无序的残骸中,他又看见了那一枚观音吊坠,已经裂成了两半,发出阴森的绿光。

辛词终于忍无可忍地尖叫一声,跪在房间中央大声质问:“凭什么!”

他喊完这一声,世界便如死一般寂静。

忽然间,紧闭的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叩叩……

“进。”

阿姨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外问了声好。

陈望京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晚饭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是想问问,今晚的备菜里面有只帝王蟹,这螃蟹性寒对孕妇不太好,所以我就单独清蒸了可以吗?”

陈望京莫名其妙,反问:“阿姨,你怀孕了还来工作?”

“不是不是,不是那短头发的小姑娘怀孕了嘛。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男生,还说长得怪水灵……”阿姨笑着说。

见陈望京的表情一言难尽,好似被雷劈了一样,阿姨连忙解释:“我前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两根验孕棒,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了,您不知道吗,哎哟我这……”

“好了,”陈望京努力地理清了阿姨的意思,僵硬道,“就,就按你说的做吧。”

“行,行。”

关上了门,陈望京独自消化了许久,听见验孕棒那一刻,他还以为是以前的床伴给他来了个恶作剧。

但这段时间也确实只有他和林琅在家,林琅买验孕棒是为什么?

即使陈望京清楚林琅的身体状况,还是久久不能接受。

曾经在高中时,其实两人在交往过程中有过一次赤裸相对,那时候虽然幼稚,但对性充满了好奇和恐惧,以致于他第一次见到林琅下身的畸形后,并没有硬起来。

现在这种感觉,跟那个时候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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