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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污渍,身边摆满了画板,画上不再是漂亮雅致的风景,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又一道狂躁生硬的线条,再也画不出从前那样细腻的笔触来。
辛词将画全都砸碎了,房间里满地狼藉,在杂乱无序的残骸中,他又看见了那一枚观音吊坠,已经裂成了两半,发出阴森的绿光。
辛词终于忍无可忍地尖叫一声,跪在房间中央大声质问:“凭什么!”
他喊完这一声,世界便如死一般寂静。
忽然间,紧闭的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叩叩……
“进。”
阿姨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外问了声好。
陈望京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晚饭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是想问问,今晚的备菜里面有只帝王蟹,这螃蟹性寒对孕妇不太好,所以我就单独清蒸了可以吗?”
陈望京莫名其妙,反问:“阿姨,你怀孕了还来工作?”
“不是不是,不是那短头发的小姑娘怀孕了嘛。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男生,还说长得怪水灵……”阿姨笑着说。
见陈望京的表情一言难尽,好似被雷劈了一样,阿姨连忙解释:“我前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两根验孕棒,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了,您不知道吗,哎哟我这……”
“好了,”陈望京努力地理清了阿姨的意思,僵硬道,“就,就按你说的做吧。”
“行,行。”
关上了门,陈望京独自消化了许久,听见验孕棒那一刻,他还以为是以前的床伴给他来了个恶作剧。
但这段时间也确实只有他和林琅在家,林琅买验孕棒是为什么?
即使陈望京清楚林琅的身体状况,还是久久不能接受。
曾经在高中时,其实两人在交往过程中有过一次赤裸相对,那时候虽然幼稚,但对性充满了好奇和恐惧,以致于他第一次见到林琅下身的畸形后,并没有硬起来。
现在这种感觉,跟那个时候是相同的震撼。
在饭桌上陈望京第十二次偷偷看他的时候,林琅直接问:“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自从上次在他面前哭过一回,林琅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把回美国的机票退了,已经有在上海定居的打算。
陈望京摇摇头说没事。
林琅奇怪地瞥他一眼,伸手夹了一筷子最远的蟹腿肉,刚准备送进嘴就被陈望京拦下,说别吃这个。
林琅一愣,问他为什么。
陈望京纠结道:“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东西……”
林琅话到一半,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面面相觑了会儿,林琅才缓慢地落筷,说:“我还没去医院查过。”
“吃完饭,我陪你去看看。”
陈望京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饭桌,林琅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有些紧张。
七点多的时候,林琅去嘉会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医生捏着他的报告,微笑问:“是要留下来吗?”
林琅呆呆地望着医生,好像瞬间又回到了一年前,许久才缓过来回答:“我还没想好。”
“检查结果发现这个子宫内膜受损很严重,之前有过大月份的引产是吧?”
他艰难地嗯了一声。
“那你要早点想清楚了,你的子宫宫颈短内壁也薄,做人流手术的话会有很大影响,你的身体特殊,以后再想要小孩就几乎不可能了。”
医生隐晦地提示道。
陈望京在休息室等了半小时,林琅才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也没说话,只给他看了下报告,结果显示他的确在妊娠期。
陈望京几乎把他的肚子看出个洞来,也想不到那里竟然会装着个孩子,还两个多月。
回去的路上,陈望京问:“宋庭声知道吗?”
林琅的呼吸霎时乱了,脑袋里反复过了几遍宋庭声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都想象不出来,回答说:“我也是才发现不久。”
“那你打算坦白吗?还是说你想留下这孩子?”
“我是要留下,但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
“这是要跟他复合的意思?”陈望京问得很不客气。
林琅听得不太舒服,皱眉反驳:“我才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打胎。”陈望京劝道。
“啊?你再说一次?”
林琅面色一白,下意识地摸上了肚子。
“我实话跟你说了。”陈望京忽然变道,从中环转下了平南路,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停车位。
周围都是高耸的小区楼盘,散步的人不多,林琅警惕地盯着他,等车停稳后问:“怎么了?”
陈望京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宋庭声很可能会坐牢,我家的情况也不允许我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来,这孩子是没有父亲的,你生下来怎么照顾他呢?光靠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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