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相隔蓬山一万重4(21 / 26)
很得意,对父亲炫耀道:“我昨天去射箭,怕手痛,就剪了指甲。爹爹,我能拉了一石的弓呢!”
持盈吓了一跳:“一石?”他拍拍赵熹的胳膊:“这么厉害?”
成年男子只要能拉一石二斗的弓,就足以充入禁军精锐,可赵熹才十三岁!
赵熹就是来炫耀的:“轻轻一拉就开了,他们都被吓傻啦!”
持盈噗嗤一笑,这世上天生神力的人不少,赵熹也许就是其中一个。他自己也做过亲王,知道亲王的富贵生活中处处透着无聊,又不许参政。读书弹琴、练武拉弓,都是些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不要伤了胳膊。”
赵熹调试了一下琴弦,有模有样地按上去,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爹爹上次叫我问大哥要琴谱,大哥说找不见了。”
持盈挑了挑眉:“不见了?”
赵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父亲的脸色,太子弄丢了皇帝的琴谱,是不是一种不敬呢?然而持盈脸上没什么异样:“没了就算了,他一贯不上心这些。”
赵熹心里长出一口气,知道这关是过过去了,不枉费他前面东拉西扯、避重就轻的那一堆,内心不由得痛骂赵焕自己要争太子位,却拉着弟弟们下水,真不要脸!他上位了有弟弟们什么好处?当然,赵煊也是木头栓脑子,占着身份地位、道德伦理的制高点结果还被赵焕打的缩在东宫。
啊呀,还是爹爹做皇帝好!
瑞兽香炉吐出一点龙脑的香气,宫人们推着一架不知什么东西上来,叮叮当当的像风铃,夏天灿烂的阳光照进一缕来,赵熹看见父亲的衣袖浮出一点牡丹花蕊。
一个齐人高的架子就停在赵熹面前,有一点像青铜编钟的构造。赵熹从座上起来,跑到架子前去,那上面挂满了木牌,木牌下面缀着白玉红穗,赵熹用手拨一拨,木牌碰撞就发出声音,他转头看持盈,持盈笑道:“牌子后头有曲子名,你翻一个来,爹爹教你弹。”
赵熹故作夸张道:“每一首爹爹都会么?”
众宫人就一起笑开,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九大王,他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风流绝世呀!赵熹的手拂琴一样扫过木牌,像儿童扑黄蝶那样摸了几圈,最后把住了一个正在摇晃的木牌。
持盈的声音传来:“九哥翻到了哪一首?”
赵熹摸索着木牌上面的字,喃喃念道:“满…江…红……”
持盈“呀”了一声:“这牌子谁放进去的?”他对赵熹说:“九哥再挑一个来,这牌子却不好。”
赵熹摸索了一下牌上的字,将它翻转过去,又窃窃地笑:“爹爹不会弹么?”
持盈笑骂他:“这阙曲子有何难?”
他给赵熹解释:“这阙词得名于白乐天的‘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景是好景,却无有什么好词,柳三变、张子先虽有两首填的不错,但都不足以做代表,也不该是你小孩听的,换首轻快些的吧。”
赵熹听完也觉得有理,人家讲“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当然一边唱一边弹更有意境了,《满江红》没什么好词,也没什么学的意趣。于是就继续在架子前寻找,好半天,他又握住一块木牌,翻转过来:“爹爹,《喜迁莺》!”
持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提着衣摆坐到赵熹的座位旁边,赵熹摘下木牌回到琴前面,持盈摸摸他的头:“刚和我说你的王府呢,《喜迁莺》就是贺人升官乔迁的,跟你倒合适,也轻快。”
他尾指上留了一点指甲,轻易勾动琴弦:“美成前些日子填了首好词,教给你唱罢。”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小园台榭远池波。鱼戏动新荷。
薄纱厨,轻羽扇。枕冷簟凉深院。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赵熹笑了,他跟着父亲的手在琴上摆动,摇头晃脑的:“我是神仙?”
持盈点一点他:“小指勾这里——你是个小神仙。”
《喜迁莺》的调子不难,赵熹在父亲身边很开心,碧玉壶里悠长清凉的风吹过殿宇,木牌晃落陆离的光晕,羊在角落里睁开眼,咩咩地叫起来,赵熹发现自己每次唱到仄掉的时候羊都会叫,持盈没有阻拦这一人一羊的合唱,乐不可支:“连羊都听得懂琴!”
那谁听不懂呢?赵熹不知道,他觉得很宁静,很开心。
不算父亲夭折的孩子们他排第六,算上的话他排第九。父亲有太子赵煊,又有爱子赵焕,除开他们,赵炳、赵烁都是乔贵妃的孩子,乔贵妃给父亲生了七个儿子,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六哥赵焜是明达皇后的孩子。除开他们,赵熹弟弟们的母亲也各个来历非凡,刘贵妃、崔贵妃、王贤妃…赵熹能单独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和大家一起见父亲,因为父亲是很少来拂云阁的,来也不会过夜。个中的缘由,赵熹在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手上就弹错了一个音,在弹错以后他更慌了,接连错了好几个。
完了。
他想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弹错音的,他们说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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