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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傍晚,贝云冰第一次看到梁拙扬留下来,坐在餐厅角落吃晚餐。

他刚打好饭,高年级学姐喊他,热情邀请他一块吃。贝云冰走到对方餐桌,就要坐下了,迟疑几秒,又说声抱歉,重新端起盘子往角落走去。

听到对桌的动静,梁拙杨抬起眼帘,见是贝云冰,继续埋头扒饭。

梁拙扬不说话,贝云冰便不知如何开口。两人悄没声息吃了一阵,贝云冰捏捏筷子,慢吞吞问:“你的测试通过了?”

“嗯。”梁拙扬恹恹应道。

贝云冰不解看他。通过测试是好事,梁拙杨怎么不高兴?

其实整个下午,贝云冰待在自习室,笔头写着作业,心里一直等待梁拙扬的测试结果。等到快放学,也没有消息,他只好收拾书本离开。经过肖心晚办公室时,交谈声从虚掩的门传出。

“他的评级是d。”是郑祁的声音,“d级向导怎么能清除a级临界剂量的虚拟暗物质?”

贝云冰滞住脚步。

“并非没有先例,”肖心晚回答,“生命被威胁时,极少数案例里,当事人能够突破本身级别产生防御性能量。”

“评级机制的准确率有99%,按理说,评级仪不会出错。”

“是啊……明明是d级,却能惊动周斟少校。”

贝云冰瞳孔震动,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斟?

哪个周斟?

“心晚,你的意思是,少校是专门过来看他的?”

“你没发现?”

贝云冰浑身紧绷,等待郑祁继续说下去。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两人都没说话。这时有学生打闹着从楼道口跑来,贝云冰只得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吗?”贝云冰蹙眉。

梁拙杨吃完餐盘里最后一口饭,将盘子一推,眼睛直勾勾打量贝云冰。

贝云冰被他看得心头一跳。

“贝云冰,”梁拙扬说,“你是a级。”

“……是。”

“a级什么感觉?”

“感觉?”贝云冰一愣,“我也不太清楚,比起其他同学,完成任务会更简单、更轻松吧。”他说得自然而坦率。这话落在旁人耳中,一定被认为故作清高。

换做平时的梁拙杨,也肯定半开玩笑的戏弄他。可是现在,梁拙杨毫无心情这样做,他缓缓垂下眼睛:“你有没有接触过s级,或者比s级更强的人?”

贝云冰呼吸紧了紧。

难道梁拙扬真与周斟有关联?

怎么可能?

“没有。”贝云冰的好奇心快爆炸,差点要直接发问。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梁拙扬又迸出一句:“你会不会觉得,你跟他的差距太大了,即使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对等的位置。”

“什么……”贝云冰怔然。

“算了,没什么。”梁拙扬扯扯嘴角,打断贝云冰试图发出的疑问。他端餐盘起身:“你现在回不回去?一块走?”

贝云冰的父母最近频繁出差,没人给他做饭,近半月他都住在学校。可是梁拙扬问他时,他下意识答道:“好。”

两人坐公交车回家。梁拙杨跟客厅的父母打声招呼,就上楼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如果昨天,他一定兴冲冲跑去周斟那里。可短短一天过去,某些事情似乎悄然又急遽的改变了。

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周斟。

面对比自己强那么多的周斟。

梁拙杨打开手机,注视跟周斟的聊天框,很久一个字也没敲下。

听歌吧。

鼓点一下下打入耳膜,只令他更加心烦意乱。正打算关掉音乐,玩对抗性游戏发泄,梁父突然心急火燎地推门进来:“快换衣服,你奶奶心脏病发作住院了!”

梁拙杨刷地站起来。

他跟父母驱车赶赴医院。老太太住在一百多公里外的镇上,嫌明川市太吵、太挤,始终不愿意来城市居住。她是打扫卫生时倒在地上,好在大伯发现及时,立刻喊救护车送往医院。

梁拙杨一家赶到时,老太太仍然在重症监护室。

梁父梁母忙着办理医院事宜,跟奶奶最亲近的小孙女哭得稀里哗啦,还要有人安抚。没人再顾得上梁拙杨,留他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奶奶的住院让他暂时遗忘了周斟。一家人熬了通宵,第二天中午,医生告知老太太的状况稳定下来,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观察。

全家人这才松口气。

梁拙终于有时间掏出手机。他想给周斟打电话,告诉周斟自己的奶奶住院了。可是他盯着周斟的号码,又觉得自己的这些事,没办法说给周斟。

明明可以抱住、亲吻、甚至进入……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那个人。

不知道周斟的过去,周斟的经历,周斟情绪起伏的因由……

很久,梁拙杨只发了条讯息:周斟哥,我家临时有事,周末没法去你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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